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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云
“我很想同你谈一谈，而且我也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不能这样做，因为公司扣着我的钱。”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一位前任部门主管对美国《商业周刊》欲言又止。
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离开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雇员如果发表有损公司声誉的言
论，就可能会失去公司的延期补偿。另一位离开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前任部门主管称，自从他离开后，就发现一直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许多麦克里安公司的前雇员抱怨说，麦克里安公司经常监听内部电话，在那里工作犹如身处中央情报局。
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一些雇员向《商业周刊》透露，他们不得不签下不能透露公司秘密的协议。今年年初，公司经理层被要求签订新的协议，从而导致至少两名高层人士离开。
自从素有“华尔街杀手”之称的纽约州总检察官斯皮策将矛头指向保险业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全球最大的保险经纪商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美国《商业周刊》对此事件进行了长期跟踪报道，本文开头一幕就是《商业周刊》对马什.麦克里安公司雇员、保险业资深人士等3个月的调查采访所获得的一些内幕。
斯皮策在先后针对上市公司、投资银行、共同基金、对冲基金、纽约交易所等展开调查之后，这次又将监管之剑指向保险业。斯皮策循着电子邮件所隐含的线索，掀开了保险业界的黑幕交易。在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斯皮策在2004年10月14日将马什.麦克里安公司推上被告席，并列出三大罪状：投标欺诈、操纵股价、收取“成功酬金”。所谓“成功酬金”，即指合法佣金之外的变相回扣。
美国保险公司的保单一般都是委托保险经纪公司来销售，而经纪公司收取一定的费用，这属于合法佣金。但斯皮策经调查发现，马什.麦克里安公司不仅接受佣金甚至还向保险公司索要“成功酬金”，然后极力向客户推销那些给自己支付了巨额“成功酬金”的公司的保单，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主要责任是为客户争取以最低的保费获取最大的保险范围。
斯皮策还指控马什.麦克里安公司全球经纪业务执行董事吉尔曼操纵投标并向保险公司收取“成功酬金”，称他根据各保险公司支付给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成功酬金”数额多少给保险公司定级。斯皮策披露的一封从吉尔曼办公室发出的邮件写到：“在2004年的业务中，我们必须优先考虑那些支付酬金最多的保险公司。”据说，吉尔曼还制订了一套与马什.麦克里安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保险公司都要遵守的“比利规则”。这些规则就是：第一，不能说“不”(即服从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安排)；第二，不要犯傻(不要质疑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计划)；第三，如果犯傻，就会受到惩罚(不接你的业务)；第四，不要认为拥有自己的业务，你的业务是从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租来的。“比利规则”作为装饰悬挂于吉尔曼办公室的墙上，可他没料到10月19日自己就被解除了职务。
据透露，2003年马什.麦克里安公司总共获得了高达8.45亿美元的“成功酬金”，占全年15.4亿美元盈利的一半以上。斯皮策曾表示，马什.麦克里安公司若要想达成和解，必须交至少5亿美元的罚金。对此，有分析师认为，马什.麦克里安公司所面临的困境不是可能的高额罚款，而是今后因“成功酬金”有争议而被取消。10月25日，马什.麦克里安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格林伯格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辞职，新任首席执行官切尔卡斯基曾经是克罗尔公司的掌门人。
当马什.麦克里安公司今年7月收购克罗尔公司时，也许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明智之举。克罗尔公司是马什.麦克里安惟一没有牵扯到保险经纪丑闻的下属公司。切尔卡斯基曾经是斯皮策的上司，两人又是好朋友。实际上，自从2002年以来，切尔卡斯基向斯皮策提供了1.45万美元的赞助费。现在的最新结果是，斯皮策暂时取消了对马什.麦克里安公司的诉讼，谁能说这不是切尔卡斯基的功劳呢？
大家看到的是，切尔卡斯基迅速行动以满足斯皮策的要求。决定从明年1月开始不再向保险公司索取“成功酬金”，并将向客户批露有关佣金和收费的所有信息。此外，公司还将成立一个全球性法纪部门，加强对经纪人员的监管。
切尔卡斯基的这些举措也许能够打破公司长久以来所形成的隐秘、腐化传统，从而恢复公司形象。但是他还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巨大的挑战，即改善公司的财务状况。有分析人士指出，尽管公司能够经受住这场风波的冲击，继续生存下去，但难以摆脱以前的阴影。自从斯皮策10月14日对公司提起诉讼，投资者纷纷抛售其股票，到目前公司股价已下跌了近40%，损失大约90亿美元的市值。主要信用评级机构也下调了其短期债券级别，使公司更难以筹得现金。
最让马什.麦克里安公司“心痛”的是，再也无法获取巨额“成功酬金”了。在10月26日举行的一次电话会议中，切尔卡斯基坦承还没有找到弥补这块收入的办法。而马什.麦克里安不得不支付的和解金以及其他诉讼费用也使公司的资金几乎消耗殆尽。有专家估计，这笔费用也许高达10亿美元。
如果公司财务状况变得更糟糕的话，切尔卡斯基也许不得不考虑卖掉分管养老金咨询业务和共同基金业务的美世公司和普特南投资公司。据估计，普特南投资公司价值40亿美元，美世公司价值35亿美元。但是，这两家公司也是丑闻缠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调查美世公司的业务模式，即美世公司要求养老金管理者先支付酬金，然后才会向客户推荐他们的养老金产品。同时，美国监管当局正在审查普特南公司的费用支付模式。选择这样的时机卖掉这两家公司，售价可能要大打折扣，这对马什.麦克里安来说并非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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