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齐

　　 因为彼得·梅尔，普罗旺斯已经成了中国人最热门的欧游目的地。在那里，究竟应该怎么玩？跟着彼得·梅尔的脚步找家餐厅吃松露意面，去圣雷米看看梵高睡过的那张床，或者在薰衣草田里为了一个照相位大打出手？其实，在普罗旺斯最应该做的，是一场疗愈系寻芳之旅。

　　 到田野中上芳疗课

　　 台湾肯园的创始人温佑君，每年都会把芳疗课搬到普罗旺斯乡间，带着学生住在一座精油庄园中。课是在田野中上的，在山坡上、田野里、墙缝中、小溪旁辨花识草——光是薰衣草，就需要区分真正薰衣草和醒目薰衣草，更有数不胜数的鼠尾草、迷迭香、圣约翰草、马鞭草、铁线莲、槲寄生、丝柏……每一棵植物背后，有历史久远的希腊神话，有神奇迷人的芳疗功效，有大道至简的生命体悟。

　　 在一片小土坡上站定，拈起两支野胡萝卜花，一支正在盛开，如同小小的蕾丝花伞，另一支已近成熟，花丝卷曲皱缩。温老师会告诉你如同生命的过程，绽放有时，收敛有时，女性的人生也需要在不同的阶段找到最合适的姿态。而胡萝卜籽精油可以净化身心减缓压力，尤其可以促进女性荷尔蒙的平衡。每天早上，她还会亲手采摘千屈菜、薄荷、加上苹果、打成一杯Energy Juice，作为早餐的前奏。

　　 萃取鼠尾草精油

　　 在普罗旺斯，你最好参与一次芳香精油萃取。小则三五十斤，大则愈吨的蒸馏炉，工作原理其实是相同的。炉下生火，炽热的水蒸气经过炉中的芳香植物，很容易虏获具有挥发性的芳香成分。蒸汽经过冷凝塔，凝结成混合纯露和精油的液体，再经过分离槽，精油跟纯露因比重不同分离开来。阿拉伯的香水和蒸馏设备，是12世纪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带回欧洲的。那以后，欧洲人才开始了本土的芳香植物萃取。

　　 采尼伯伯已经七十岁了，普罗旺斯像他这个年纪仍在工作的老人家并不罕见。在林间空地上，阳光下，清晨收获的鼠尾草已经晾干了露水。采尼抱起鼠尾草投入蒸馏炉中，这是一种小型蒸馏炉，一次只能萃取三五十斤的植物。他跳上炉台，用力将鼠尾草枝干压实。炉边放着一堆苹果，采尼随手扔了几个在炉膛里，旁人看得目瞪口呆。

　　 亲眼见到精油的诞生，是一件相当愉悦的事情。淡黄色的薰衣草精油，翻着硕大滚胖的泡泡，跟纯露划清界限，升腾到瓶颈顶部。采尼侧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今天鼠尾草很高兴，出油量比平常都高。炉火渐渐小了，纯露中也不再翻滚出精油泡泡，采尼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瓶子，神情郑重地将精油收入其中，简直像个魔法无边的炼丹巫师。“超过100毫升呢！”他开心地赞叹。打开蒸馏炉，经过高温之后，鼠尾草枯黄一片，仿佛被抽掉了精魂。采尼向炉膛里掏了一把，捧出先前放进去的苹果，分给众人尝尝。他的手是一双典型的农民手掌，骨节粗大，手指上有皲裂，染上了植物的深绿色，微微黑灰。

　　 常常有城里人来采尼工作的庄园度假灵修，采尼带着他们徒步、爬山、采摘植物、萃取精油……说起这些采尼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他们那些有钱人啊，来到我们乡下，花钱让我带他们干活。”

　　 亲手做一瓶私家面霜

　　 在市场上，即便是标榜自己无添加的护肤品牌，只要你有心去读一读成分表，各种酸类、醇类、烯类的拗口字眼在眼前跳跃，将近40种成分。在普罗旺斯，你可以在芳疗工作室学习制作自己的面霜。仿佛置身化学实验室，宽大的不锈钢工作台上，烧杯、玻璃碗、电子搅棒、电子称、电子温度计一应俱全，统统用酒精消过毒。穿起白围裙，戴上护目镜，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套上橡胶手套，专业范儿必须做足。

　　 做凝胶只需要8种材料，100毫升的成品，依云矿泉水和矢车菊纯露就占了八成。依次加入植物甘油、植物慕斯，数着滴数滴进玫瑰天竺葵和花梨木精油，再加入植物柠檬酸和天然抗菌剂，搅拌均匀便大功告成。做面霜的材料稍微多些，也不超过15种，因为要将材料隔水加热，过程稍显复杂，需要盯紧电子温度计的读数，时刻留意烧杯里乳液的温度变化。整个过程最难的是最后一步，把粘稠的面霜从不锈钢小盆装入瓶子，这个在生产线上由机器执行的步骤，人手操作全靠屏气凝神，方能滴水不漏。实验室里的漂亮女老师非常严谨，每个人的产品做完，都坚持用试纸测定PH值，务求达到5-7的弱酸状态。

　　 用自己做的洗面凝胶洗脸，丰富的泡沫从气泵瓶口挤出的刹那，心里如同绽开了数朵小小烟花。温和、细腻、毫无刺激，洗后不紧绷，这些美容杂志上用惯了的话，此刻显得如此踏实，如此笃信。而且玫瑰天竺葵的迷人香气始终萦绕，久久不散。再敷上具有保湿功效的面霜，南法的干燥天气变得温和了许多，让人立即爱上了它。末了，还要在标签上标记制作作日期，贴上瓶身。因为用的是天然抗菌剂，必须在60天内尽快用完。这会是你获得的离出厂日期最近的护肤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