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艳

　　汇改以来，经历了连续的单边升值之后，当前人民币汇率渐近均衡水平。“在我看来，人民币升值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汇丰中国首席经济学家兼经济研究亚太区联席主管屈宏斌说，“但人民币崛起、人民币国际化的故事将比大家想象的更为精彩。”

　　实际上，人民币跨境使用，通过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离岸中心建设、本币互换、直兑和本币结算扩大、境内外循环加速的方式，已经迈出了国际化坚定步伐。

　　国际化在路上

　　“人民币国际化肯定会加速”，澳新银行大中华区研究总监刘利刚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这样的看法似乎在海外已渐成共识，尤其是在监管层变动尘埃落定后。

　　以下一系列的数字可让人略窥一斑。

　　中国以人民币结算的进出口额已增长近6倍，人民币结算占我国进出口总额的比例已从2010年的3%增加到去年底的12%，其中经香港地区进行的人民币贸易结算更占总额的79.6%。

　　香港地区已经成为当仁不让的离岸人民币市场。与此同时，台湾地区和新加坡的人民币清算银行已获批准建立，伦敦更对成为国际离岸人民币市场虎视眈眈。

　　三年前完全不存在的离岸人民币资金池，截至去年12月，已经达到9000亿元人民币，其中香港地区便有6030亿元人民币，占香港地区银行体系总存款额的9%。

　　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稳步发展，截至今年1月，未到期的人民币债券总额为4050亿元人民币，比两年前的690亿元增加约五倍。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外汇和远期交易量也在去年底翻倍增长至每日80亿美元的交易额。

　　值得注意的是，人民币已经从贸易渠道扩展至资本流动渠道。汇丰研究报告指出，截至去年底，以人民币进行的外商直接投资(FDI)和对外直接投资（ODI）分别增至2536亿元和292亿元人民币，占我国FDI和ODI总额的35%和6%。

　　人民币回流渠道和规模的增加更成为去年政策重点。通过QFII（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和QDII（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三条渠道，跨境资金的循环体系得到完善。而早前监管机构已表示，QDII2和RQFII2将是循环体系的下一步。

　　中金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曾向本报表示，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持续性进程，更强调境内境外的跨境循环渠道和境外人民币产品的多元化，例如RQFII额度扩大和相关投资产品的丰富。

　　SWIFT数据还显示，截至去年8月，全球已有1万家金融机构开展人民币业务，2011年7月时只有900家。这一增长反映出金融机构均将人民币国际化视为增长良机。

　　同时，据本报整理，中国人民银行已经与 19个国家和地区的央行和货币当局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涉及总金额逾2万亿元人民币，人民币互换网已经铺开。

　　货币互换网的铺开，既能支持离岸人民币市场流动性，又能推动人民币贸易结算以及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并将进一步增加我国外汇储备的多元化。

　　何时可兑换？

　　刘利刚认为，今年货币互换的规模将进一步扩大，早前英国央行便表示正与中国央行研究设立货币互换安排。苏格兰皇家银行更指出，目前货币互换的规模仅占中国外汇储备总额的不到9%，意味着仍有大量扩张的空间。

　　去年5月，人民币与日元开始直接兑换，刘利刚认为，除了和日元进行直兑外，人民币还应跟主要国家货币进行直接交易和兑换，下一步便可以是与澳元的直接兑换。

　　汇丰预测，到2015年中国三分之一的贸易量将以人民币结算，或中国与新兴市场国家贸易量的一半将以人民币结算，届时人民币将成为全球三大贸易结算货币之一。

　　但也有国际投行认为，阻止人民币国际化的最大问题是资本账户的开放程度。德意志银行便指出，如果人民币资本账户不进一步开放，以人民币贸易结算推动的人民币国际化，最多只能实现10%的潜力。

　　而汇丰和苏格兰皇家银行均认为，人民币将在五年内实现全面可自由兑换。屈宏斌指出，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开放实际上比很多人预料的更多更快。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规定的40项资本项目为衡量标准，人民币实际上只有4项仍属于不可兑换，22项属于半开放部分可兑换，14项已经是基本开放可兑换。

　　他表示，人民币完全可兑换的前提条件是中国需要进一步完善国内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广度，降低进入门槛。除了进一步深化汇率和利率改革外，中国股市、债市都需要进一步改革和发展。更重要的是，中国必须建立起一个更为有效的监管制度和框架，以改善市场效率和控制金融风险。

　　刘利刚也认为，抑制人民币国际化的最大障碍实际上是国内金融体系改革的速度和深度。“目前资本账户的开放程度已经超过了国内金融体系的承受能力，可能会出现过多资本流入国内形成泡沫的情况。”他说，中国应避免重蹈当年韩国突然大幅开放资本项目导致汇率大幅波动的覆辙。

　　去年4月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交易价浮动幅度由千分之五扩大至百分之一，市场有声音认为这一区间应进一步扩大。

　　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马骏便指出，抑制短期资本大规模流动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提高汇率的弹性即波动幅度。他表示，对不同国家汇率弹性的一些实证研究表明，汇率弹性的提高不但没有增加资本流动，反而能减少资本流动和流动的不稳定性。

　　此外，他还建议，中国可借鉴一些资本项目半开放或基本开放的国家采取的限制短期资本流动的经济手段。这些也被称为宏观审慎的监管手段包括征税、外汇头寸限制、准备金、最短持有期限限制等，其共同点是提高资本频繁流动的成本，以减少对金融市场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