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5动画董事长做客总裁在线张镇中聊动漫产业(2)

　　主持人:其实说这么多感觉都有点跑题了，关键是张总的经历太丰富了，忍不住问了这么多，咱们还是回到动漫产业。

　　刚才说了这么多兴趣也好，好奇心也好，只是一个方面，但是对于动漫来讲是一个产业，需要在商言商讨论这些问题。目前国内的动漫产业成熟到一定程度可以吸引你来投资了吗？

　　张镇中:目前国内动漫产业还没有到成熟的程度，因为对产业的认识程度还不全面，这也是一个过程。国内十来年前对IT产业也是不熟悉，但是今天对IT是非常熟悉。所以，动漫也一块，其实是整个媒体，中国的电影产业、电视产业是逐步往前跑。所以，在动漫的产业当中是一个起步。当然起步当中也有很多没有理解，他应该怎么把架子搭起来，应该怎么增长，教训也不少。从广电也好，文化部也好，逐步逐步了解到产业的需求。最主要的问题是产业的方面，它是一个市场的问题，是消费的事情。现在很多方式是尽量把黄金时间都是国产化的片子，这是很对的，但是广告费太低。当初我想在中国做电视剧的时候，也是很低的，回想从《雍正王朝》到今天也没多少年，但是每一部电视剧收费，过去跟现在收费差一个零。动漫这一块也是一样的，随着产业的调整和认识度，孩子们有机会做童年的梦想，看多一点动画片，这个产业会逐步往上发展的。

　　主持人:咱们打这么一个比方，如果一个产业的发展曲线是这样的(划弧)，您是希望在这个地方介入？

　　张镇中:比如说现在是市场的低潮，全国电视的广告费收入加起来50亿到60亿美元，现在这个产业是差的很远。但是这个产业几乎现在是一个起步，跟外面打交道打不少，也知道外面合作的方式。所以，中国现在在这方面的人才也慢慢慢慢地集中起，这几年会慢慢往上走。一两年当中的变化会很快，但还不会到目前电视剧这一块。比如说现在电视剧为什么不可以用动漫的方式来做大人喜欢看的动漫的电视剧？没有想过吧。但是很多海外，包括日本、韩国、美国、欧美，都是用动漫的工具来表达电视剧的，那会觉得中国的电视剧用动漫做是很多领域、很多空间的。如果这样做，动漫这个产业就慢慢会起来了。

　　讲穿了，动漫是一个科学跟美术混合的工具，这个代替来表达一个故事，说故事的方式不一样。

　　主持人:您特别聪明，如果现在再去从头开始投资电视剧，可能最赚钱的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包括您刚才说的IT、互联网的发展，如果现在想从头做一个像新浪这样大的公司，可能想赚钱也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您是在介入一个最最源头的产业，但是介入最源头的产业有一个很大的风险，您不担心成为布道者和殉道者吗？

　　张镇中:到了我这个年龄，我干了这么多事情，这是我个人的一个兴趣、乐趣。

　　主持人:玩着干(笑)。

　　张镇中:第一，我现在年纪慢慢增长的时候，中国有一句话，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接受，缘分，真的很多事情是靠缘分的。这几年在国内碰到这几个年轻人，经过大家的交流，逐步逐步我们这几年非常好地配合在一块。问他们要搞动漫这个行业是为什么？不是为了他们的钱，而是为了他们的兴趣，他们三个人都是很出名的画家，从画到动漫是他们个人的兴趣，在兴趣当中，我们可以在中国这个企业当中发生一定的影响力，带动这个企业，我们都是非常满意的。

　　其实这个事情对我来讲赚不赚钱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把我们这个产业，把这个班子可以带起来。所以，D5对我来说是一生当中最开心的一段创业，虽然是赔钱，但是我觉得很开心的(笑)。

　　主持人:人真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像到了张总的程度，才能真正说出“虽然赔钱，但是我很开心”这样的话。但是它存在很多问题是不可否认的，比如动漫这个行业是属于媒体的一部分，是否会受到很多来自于政策跟市场的约束？

　　张镇中:比如说当初搞电视剧也是一样的，动漫这一块跟电视剧很有相似的地方。那个时候故事要受批，这个故事可不可以说，但是《雍正王朝》那个故事也是很有趣的故事。从那个开始现在看，一年一万集电视剧都出来了，并且故事越来越丰富，质量越来越好，甚至现在东南亚的电视剧，中国是电视剧的王国，韩国认为不错，但是中国现在的质量、故事、演员都培训出来了。包括制作都是很顺的。当然竞争是相当激烈的。动漫也是这样，动漫可能五年之后，会和电视剧发生同样的价值观，但是动漫跟电视剧不一样，动漫有比电视剧更强的潜力，是国际市场。动漫在国际市场有相当的地位，尤其是迪斯尼也好，梦想工程师也好，这种大的公司，每一个动漫片子是大片，尤其大片是永久流下来的，这跟电影不一样。动漫这一块产业从中国来讲是长远的，很有打进国际市场的潜力。

　　主持人:我们还是说一句俗话，叫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您刚才也提到了内容方面是否需要审批的问题，从侧面反映出来一个问题，目前我国动漫的行业可能对传统文化的发掘并不是很到位。结合您同样的经历来讲，您那个年代的人对传统文化的接受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可能比新一代的小孩要深厚很多。您能不能讲一下动漫对传统行业应用的想法？

　　张镇中:很简单，现在来的新的同事们，他们做出来的概念就是现代的，没有古代的，我就问他们中国文化在哪里，他们说这就是我看的东西，对我来讲不是很好。

　　主持人:您希望是什么样？

　　张镇中:其实我们中国古代有很好的东西，我对中国的电视剧很有兴趣，中国历史性的电视剧，很多剧本我在看，我也投资。为什么？我走到电视剧的潮流当中，了解电视剧本身为什么会这么成功，为什么这么多观众喜欢看。在电视剧里边很多古代历史性的故事，慢慢慢慢地拉出来了。去年有两部片子，同样的名字，但是不同的演员，不同的导演拍，同样的故事，很有吸引力。战国时代跟三国时代，很早的故事里面，现在发觉中国文化当中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电视台很多讲大讲堂的东西，把古代的东西以现代的语言讲，大家有很高的兴趣。

　　中国这一百年来讲，文化的发展是靠平平稳稳安定下来才有机会去发现，增加它的内容。所以，现在很多古代的文化逐步逐步被现代的人发现了，而用现代的语言把它创新。这是一个好事情。但是有句话，西方的文化应该学，但是中国的文化更加要学。这件事情，我劝所有的家长，让孩子们看多一点中国的传统文化书。

　　主持人:而且看更多的中国传统的动画片，只是目前这部分动画片数量还太少了。

　　张镇中:对。

　　主持人:刚才我和张总聊天的时候，他问过我小时候看过什么国内中国制作的动画片，我想了想，比如《小蝌蚪找妈妈》，还有《猪八戒吃西瓜》。后来他说用两只手数得过来吗？我发现用不到两只手，一只手就数过来了，希望您这边能改善这个状况。

　　张镇中:动漫对孩子的吸引力比较高，从一岁半、两岁开始。我希望在整个企业当中，逐步逐步增加这一类的内容。增加古代的故事，增加孩子们的想象力、创造力跟对中国文化的兴趣，逐步培养起来。

　　主持人:其实我们总是说培养孩子对传统文化的积淀跟理解，其实不一定让他们正襟危坐背百家姓，背千字文，背四书五经，可能让他看一部有中国传统文化因素的动画片，潜移默化对他的影响更加深刻？

　　张镇中:国内很多地方还没有看到这一步，就是中国人的培训教育方面。

　　主持人:很严肃的。

　　张镇中:非常严肃。还有很传统的教法，念文字，不用懂它的内容，背就行了，从小就这么过来了。在国内长大之后再念这种古代的书，才慢慢理解它的意思。其实对一个人来讲，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记忆，比如背史书是它的思想。一个人是要培养他的思想，什么叫思想？思跟想两个字，有思有想。背书，你要从书里面找这个思想，是过去了。所以，你思想当中，你现场怎么追求思想，要追求思想就要有好奇心，你要问为什么、什么意思，慢慢慢慢培养自己的追求。

　　主持人:我们刚才都在谈对儿童，尤其是对中国文化很多很宏大、很有意义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问您一些比较俗的问题了，但是这个俗的问题还得问。比如您做动漫产业，营收模式是什么？最后的收入方式有哪些？

　　张镇中:我国内、国外对比一下。现在在国内有几种方式，一种是你做了动漫片，可以把动漫的产品卖断，卖给电视台。一般的连续剧是这么回事，你制造之后，某某台向你通过版权买断了，这是一个方式。第二种方式，可以有播放权，比如5年、3年，可以在你的台里有播放权，原来的权利还在我手上，知识产权还在我手里。我们目前的模式，知权是用不完的，所有世界上的动漫，比如说米老鼠，几十年还在看米老鼠，其实它的本钱，可能前两年、三年、四年已经回收了，到了五、六、七年，每播一次就赚一次钱，这就是价值的财富。所以，公司原创，可以给你播放权、写书权都是可以的，但都是有限的。过了5年、10年，片库里面就是属于你的，这个片库就很值钱。这就是公司的财富。

　　主持人:其实版权的力量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我听过一个数字可能未必准确，但能说明一个问题，就说猫王的歌曲，他死之后版权给他赚来的收入比他在世的时候还要多两倍。

　　张镇中:他现在还在赚钱。很多类似的故事，但是我举的例子是迪斯尼先生本身，迪斯尼先生过世好几年了，但是今天他的米老鼠，从图书到电影还在收钱。

　　主持人:还在为他赚版权。

　　张镇中:尤其是迪斯尼这个公司，所有过去经营的现金都是通过这个米老鼠拿来的。所以，版权是非常关键的，当然并不是每样东西都有它这样的版权，米老鼠不是很可爱的东西，但是画得这么可爱，猫也画得很可爱。如果没有这个创意、想象力，是做不出来的。

　　主持人:我音乐似乎之间看到张先生一个非常庞大版权帝国的蓝图，但是可能会遇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可能国内目前对版权的尊重也好、保护也好，包括对它带来营收的模式也好，可能会存在一些负面的因素，您怎么看待？

　　张镇中:这个问题我也参加了好多年的辩论，我也当过美国商会的会长，好几个国家在商谈版权当中，我觉得在一个发展中的国家，不是他不尊敬版权，而是大家有吸引性，对媒体、软件，不但是传媒的东西，软件也好，硬件也好，有很多知识没赶上，为了赶上，就不择手段去争取。美国早期也是这样，欧洲、法国、意大利的版权，美国也同样是不遵守的，因为它现在走上了一个文明的经济，它的版权值钱了，这是一个过程，中国这几年在版权多方面多下了很大工夫，过去每个街头可以买个盗版，现在不好买了，微软的专利也照样付钱了，逐步逐步走向规律。为什么？因为你跟国际接轨了，要根据国际的游戏规则来竞争。如果你不守规则，人家同样对待你，所以是一个经济的高度，一定是一个规律。不仅是中国，印度也是这样，所有的发展中国家都要走这条路，走到大家竞争到国际接轨之后，走到竞争对抗之后，这种问题都自然会解决。

　　主持人:还有一个问题，是版权问题是分不开的，就是做原创或者不做原创。刚才张先生说了，他们从一开始就非常坚定地说我们要做原创，这个想法是基于什么原则？

　　张镇中:是这样的，在国内动漫这一块，很多公司是以外包承包起步，因为承包很好，人家付你钱，给你剧本，不是原创，你加工就完了。加工加工之后，以为三年、四年以后自己可以做原创，这是错的，尤其是国内搞这一行的人心里都很有数。因为做外包的人没有原创的经验，永远是做外包。在外包当中这些人再转向原创，这是一个非常痛苦遥远的距离。外包虽然可以吃得饱，但是外包有一个问题，会有高有低的需求，其实你是卖中国最便宜的劳动力，讲穿了就是这句话。对我长期的战略性来讲是死路一条，越快从外包转向原创，对你公司的价值会越来越高，外包是没有任何版权的，就是人家给你一点点的版权，总的版权在人家那里。

　　主持人:跟制造业一样，只不过制造的东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