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即便是观光也要意犹未尽

　　西班牙拥有非常成熟的旅游市场，不管从旅游人数还是从旅游收入来看都位居世界前列。但是他们在中国市场的开发上却显得颇为谨慎和小心，在欧盟当中他们是进入中国市场较晚的国家之一，他们正在有序地梳理着西班牙业已成熟的旅游接待和中国刚刚起步的欧洲游输出之间的脉络，并希望通过足球、斗牛、弗拉门戈舞这些感性和刺激的元素加大对中国市场的吸引。采访对象：西班牙驻华大使馆旅游参赞阿都乐·科维（ArturoClaver）

　　中国欧洲旅游市场远未成熟

　　阿都乐·科维（以下简称科）：西班牙在中国旅游市场起步相对较晚。其他一些欧洲国家在ADS签订之前，就已经同中国旅游局建立了关系，已经有中国游客进入这些欧洲国家旅游。而西班牙一直等到欧盟同中国旅游局签订ADS之后才正式开放。因此我们的发展相比其他欧洲国家要慢一些。从去年的情况来看，到西班牙旅游的中国游客的绝对增量还比较小，但相对增幅还是比较大。从北京、上海两地签证处的情况来看，今年前9个月，游客增幅为58％。这个增幅也不仅仅是我们旅游处的功劳，其中还得益于中西双方商务方面的往来的增强。在将来的发展中，绝对值会越来越大，而相对值会越来越小。

　　新：西班牙旅游局是如何定位中国市场的？

　　科：我们非常看好中国旅游市场。在将来有很多的可能性。当然主要是看重目前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快速而稳定。我们把真正打开中国市场作为一个中期目标。西班牙目前在旅游收入和旅游人数方面都占市场第二位，是一个成熟的旅游大国，我们相信西班牙有足够的魅力吸引中国游客前往。但目前西班牙主要还是依靠足球、斗牛和弗拉门戈舞来展现风情，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向中国市场展现更精彩的东西。

　　新：你认为旅游市场的成熟需要满足哪些条件？中国市场目前的成熟度如何？

　　科：从旅游专业角度来说，旅游市场的成熟应该满足一个基本的条件：有50％以上的旅游者不是跟团旅游，而是散客。但从目前中国国家旅游局和欧盟达成的ADS旅游签证相关协议来看，主要是在推动团队旅游，跟个人旅游无关。所以从这个标准来看，中国欧洲旅游市场还远远谈不上成熟，甚至连成熟的曙光都还没有看到，只是刚刚起步而已。相比而言，西班牙旅游市场则相对更为成熟一些，来西班牙旅游的游客有60％以上都是散客，在游客当中有70％都是去过西班牙两次以上的，而这其中又有80％已经去过4次以上。

　　中国市场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中国的中产阶级还没有真正成熟，因为他们才是出境旅游的最主要的消费群体。而中国旅游市场的真正成熟取决于这个阶层的成熟，因此这个成熟时期将是比较长的。但幸运的是中国的发展非常稳定，这个阶层也在不断充实。

　　中国旅行社应该正确面对“签证危机”

　　新：今年中国欧洲游团队签证遭遇了欧盟政策紧缩，您认为原因何在？

　　科：我觉得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首先，中国部分旅行社在欧洲有整团非法滞留的情况出现。如果一个团队中有一两个游客出现滞留的话，问题不会很大，但是如果是整团非法滞留就会让欧盟认为旅行社是故意的，是有组织的行为，双方之间出现较为严重的信任危机，因为中欧的ADS签证本来就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其次，中国旅行社在和欧盟国家签证处的合作上显得并不融洽，很多欧洲国家都在送签的证明当中发现了假证明，假文件。在这一点上很多旅行社采取的是欺骗，隐瞒的做法，这就让双方的关系非常紧张。

　　其实在欧洲旅游开放初期出现这样的问题，对于中国旅游市场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它有助于淘汰部分不规范的旅游企业，形成更为有序的市场竞争。

　　新：目前个人旅游签证发放情况如何？

　　科：个人旅游签证还是发放的，但量并不是很大，因为现在主推的还是团队ADS旅游签证。签证处会要求个人旅游签证的送签者进行较严格的面试，申请者应做好心理准备。

　　旅行社受游客旅游消费习惯影响

　　新：您对目前中国旅行社所推出的关于西班牙的旅游线路是否满意？

　　科：目前有部分旅行社依然在部分线路上打价格战，通过低价低质来吸引中国游客。这直接导致部分线路在行程安排上的单调和服务质量上的下降，很多本来可以直接体验的西班牙风情都被省去了。这其实也跟中国游客的旅游习惯有关系。他们在购买旅游产品的时候非常看重价格，更倾向于低价格，但在出国之后却出手非常大方，不管是购买旅游纪念品还是到商场购物，消费能力甚至超过了欧洲居民。这种旅游习惯跟游客的收入没有关系，而是跟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关。但真正到了欧洲之后，这种低价线路又会造成游客的心理落差，出现不好的旅游印象。同时中国旅行社降低成本的手段之一就是不付给领队、导游工资，因此这些人会从游客身上来挣工资，有时候他们的服务费用会高出常规费用三四倍，造成游客的实际支出大幅增加。

　　日前中国国家旅游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已经在前不久给很多出境游线路提供了指导价格，这项措施非常好，让中国游客有了可以参考的价格，避免那种低团费、差服务的旅游团的出现。幸运的是，西班牙在欧洲国家当中并不是一个非常昂贵的旅游目的地。

　　当然，另一方面，中国的旅行社也在不断改进线路的设计，从多国的串烧游，现在开始转变为“法国＋周边”、“

　　西班牙正在加强针对性的中文服务

　　新：您对中国游客的印象如何？

　　科：总体上来说，中国游客非常有纪律性和组织性，到了旅游目的地非常配合当地的工作，很少提出其他要求。这种特点一方面有利于新流程的成熟，但是另一方面很少提意见其实会制约这个市场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不利于当地旅行社根据中国游客的特点来改进工作。

　　新：西班牙旅游业专门为中国游客提供针对性服务吗？

　　科：目前像马德里、巴塞罗那这样的大城市当中，有许多大酒店都希望能够专门接待中国游客，他们在前台服务，餐饮服务上都增加了中文服务，同时在餐饮上增添了适合中国游客口味的食品。在中文导游这个问题上，由于西班牙规定只有西班牙籍的人才能获得导游资格证，因为这牵涉到当地居民的就业等利益，所以目前还没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西班牙几个大区目前都在采取措施，其中加泰罗尼亚大区、马德里大区和安达鲁西亚大区开始尝试让当地还不具西班牙国籍的华侨进行导游服务，以满足日益增长的中国游客的需求。

　　新：您觉得在西班牙旅游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科：有一个问题在整个欧洲都需要注意，在一些地方小偷比较多，而他们的目标常常是亚洲游客，因为他们知道中国游客的习惯是携带现金而不是

　　新：西班牙最适宜的旅游季节是什么时候？

　　科：应该说是春秋两季。虽然西班牙一年四季都适合旅游，但是由于夏季是欧洲人传统的度假期，大约有1个月左右，这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来西班牙。同时，中国游客目前还没有到海滨度假的习惯，所以也没有必要去挤这个旺季了。

　　新：您认为目前中国游客该怎样安排西班牙行程呢？

　　科：由于目前中国游客大多还没有去过西班牙，因此目前的旅游还是会以观光为主。虽然西班牙成熟的旅游市场可以提供非常多的体验性和参与性的旅游项目，但目前还不是非常适应中国游客的主要需求，因为他们对西班牙的基本文化特征还不是很了解。我觉得现在去一周左右的时间比较适中，时间不是太长，适合中国游客的假期特征，同时游客不会太疲惫，可以将马德里、巴塞罗那等大城市进行“大巴串烧游”，在城市中主要欣赏文化古迹，沿途也可欣赏自然风光。行程切忌走马观花，但应该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记者手记

　　科维先生在访谈中提到中国游客的消费习惯问题时，谈到了这样一个怪现象：中国游客往往在购买旅游产品时倾向于低廉的价格，而在境外消费购物时却出手豪爽。这种反差常常让国外旅游业者如坠云中。

　　中国游客目前和欧洲游客在旅游目的方面有着明显的差异。习惯于休假制度的欧洲游客更倾向于那种重复性的休闲度假的旅游方式，追求的是一种完全放松的旅游体验。而中国游客由于旅游经验方面的不足，更倾向于一次性的旅游观光。

　　即使是在这种观光产品的消费当中，游客首先考虑的依然是产品的价格，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去一趟欧洲”跟“在欧洲玩好”对于部分游客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他们喜欢在欧洲继续吃中餐，喜欢更多时间呆在酒店里看电视。他们考虑的并不是旅游过程中那种最极至的旅游感受和体会，而是直接跳过过程，关注整个旅游行程的结果———买了多少纪念品，拍了多少照片，抢购了多少打折商品。这种思考模式的形成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中国传统消费模式的影响：不管如何，看得见、摸的着的东西花了钱不吃亏，而那种体验性的心理上的消费则让中国游客感觉到犹豫和不可把握。

　　当然，中国欧洲游市场毕竟刚刚起步，中国消费者也仅仅处在经验的原始积累过程当中，在这个尚未达到自觉的阶段中，旅行社、主管部门、媒体，都有责任来引导他们走上更重视真正旅游质量的自觉之路。（编辑：石淼）

　　作者：新京报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