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和拿破仑的心灵,当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华盛顿的身边,全是些商人和法律家,他们是美国的立国者、制宪者。其实,商人和法律家具有类似的精神气质。
“法律家”的英文虽然是lawyer,但这个lawyer的意思,不只是指我们所理解的“律
师”,而有更广泛的含义。在普通法传统中,法律不是立法者创制出来的,而是由法律家创造出来的。他们首先是律师,部分资深律师会成为法官。法官和律师在法庭上,通过对个别案件的审理,为社会立法。
关于这些法律家的精神气质,爱德蒙·柏克有过精彩的描述。在《论与美洲和解的演讲》(中文译文收入缪哲译《美洲三书》)中曾经讨论过法律精神,如何促进了美洲殖民地的自由精神,使其勇敢地反对英国对殖民地的高压政策。
根据柏克的观察,在北美,“法律研究的普遍,也许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如此之甚的。这一职业人数很多,且势力颇大;在多数的省中,它都是执牛耳者。派往会议(此指第一次大陆会议)的代表们,曾有很多是律师。而所有识字的人、大多数读书的人,莫不努力从事这一门科学里,获取一星半点的知识。”
柏克在这里说的是大陆会议。后来的美国费城制宪会议,各州派来的代表,也多是法律家:或者当过法官,或者当过律师,即使从事别的事业,也受过法律教育。
柏克接着说:“法律的研究,每使人敏锐、善察、机巧,每使人果于杀伐,巧于防御,富于智谋。他国的人,头脑较他们单纯,性格比他们迟钝,只依既成的苦难,论断政治中的病因;而在美洲,他们则依据原则的不良,预见弊端、判断苦难的轻重。他们卜见秕政于千里之外;从每一腐臭的微风里,嗅知暴政的来临。”
柏克的父亲是一位律师,柏克本人也曾经学习过法律。而在当时他所活跃的英国政界,大半人物也受过法律教育。因而,柏克的评论是极为精当的。比如,上引最后一句话,阿克顿就可以作个佐证。他在《法国大革命讲稿》中评论说,“美国在一种根本不足以发动一场叛乱的挑衅面前奋起反抗取得了独立”。
这样的法律精神,在美国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反过来,在法国,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文人情调。
国内总有些小资谈论“左岸”,笔者始终不解其意。最近查阅资料才知道,原来是指巴黎塞纳河左岸,文人们活动的场所。从启蒙运动到法国大革命前夕,政治家、哲学家经常在贵夫人的沙龙和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里讨论哲学和政治。当年罗伯斯·庇尔与马拉们聚会的塞纳河左岸的老咖啡店,一直保留至今天。有一首歌——《巴黎天空下》是这样唱的:“巴黎天空下,坐着一位哲学家,两位乐师,和一群看热闹的乞丐和流浪汉。四方游客云集,他们海阔天空地神聊。”正是这些人,聊出了启蒙运动、法国大革命,以及五花八门的哲学和政治运动。
文人情调,本是很有情调的东东,但是,一旦社会、政治革命渗透着文人情调,那可就麻烦了。
作者: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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