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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大中城市里，都有几处爱书人频频前往淘宝的旧书肆，网上的旧书交易也可称火爆，看来至少国内的旧书业还有较好的发展前景，《查令十字街84号》的引进出版也许会起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些信件本身读上去颇有戏剧感，有趣而且动人
我相信多数读书人都有过这样一个奢侈的愿望，即自己开爿书店，有些人的确实现了这一梦想，尽管要冒赔钱的风险。还有种圆梦方式，那就是像美国人海莲·汉芙那样，她与大洋彼岸的一家书店的所有职员，甚至包括职员的家人及邻居都亲如一家，也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书店。
这一梦想的实现过程可以从书信体的《查令十字街84号》中看到，这本书被人谈论已久，甚至被誉为“爱书人的《圣经》”，中文版今年5月份终于由译林出版社引进出版，大可慰藉众多读书人的心灵。
《查令十字街84号》本身并不厚，主要由身在纽约的海莲·汉芙与伦敦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有关的一众人之间的80封通信所组成，时间跨度20年，从汉芙写信求购到书店职员弗兰克·德尔之女告知其父死讯为止。信端英、美两国人的性格对比观之有趣。作为求购者的汉芙从第二封信起，遣词用语就显得大大咧咧，活泼性格一无遮掩，尤其是谈起书来爱憎分明，言语激烈。作为书店方面主要联系人的德尔却表现得像个标准的英国绅士，一开始的信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干巴巴地只报告搜书简况、推荐之书的品相及价钱——他的解释是自己代表书店写信，必得如此。只是在后来通信好几年后，德尔的信才生动起来，也不乏令收信人感到暖意的段落：“我所能做到的，只是当您确实访问英国时，橡原巷37号将会有一个房间，可供您无限期地住宿。”此时的汉芙已与书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除了购书，并不富有的汉芙屡次寄来食品包裹，再分予书店一众人。要知道当时二战后的英国生活物资紧缺，这种古道热肠的做法无疑促进了书店与汉芙之间的感情，令这群慢热英国人接受了一个性格张扬的美国女书迷，除了殷勤为其找书外，也有了感情及物质上的回馈。所以这些信件本身读上去颇有戏剧感，有趣而且动人。
读旧书便成为爱书人的天然需要
然而如果只强调这些“感情戏”，或者像舞台剧或电影改编时那样，近乎无中生有地敷衍出汉芙和德尔之间有缘无份的“情史”，都难以让这本书被美誉为“爱书人的圣经”。于是便要谈到从这些信件里，我们另外读到了爱书人的清贫和固守，还有卖书人的敬业。于书籍中，汉芙对旧书独有情钟，这种貌似反常的“新不如旧”心理在所有爱书人眼里并不陌生。唐诺先生在本书台湾版序言（《有这一道街，它比整个世界还要大》，作为附录收入内地版）里，慧眼独到地谈了与旧书有关的话题：“……旧书（广义的，不单指珍版珍藏之书）的购买、收存和再阅读，不仅仅只是屯积居奇的讨人厌行为或附庸风雅的恶心行为而已。这根源于书籍的不易理解，不易完整掌握的恒定本质，尤其是愈好、内容愈丰硕、创见之路走得愈远的书，往往远远超过我们当下的知识准备、道德准备和情感准备，我们于是需要一段或长或短的回身空间与它相处。”又有这样的愤慨之言：“一个社会，若意图在两星期到一个月内就决定一本书的好坏去留，要求书籍打它不擅长的单败淘汰赛，这个社会不仅自大愚蠢，而且可悲的一步步向着灾难走去。”
于是读旧书便成为爱书人的天然需要，旧书店也惠及众多，如阿城所言：“我永远要感谢的是旧书店。小时候见到的新中国淘汰的书真是多，古今中外都有，便宜，但还是没有一本买得起，就站着看。我想我的启蒙，是在旧书店完成的。”好的旧书店成为爱书人的心灵归宿，就像汉芙眼里旧书圣地伦敦查林十字街上那间普普通通的旧书店，那些店员在她眼里像亲人一样可爱可敬，后来在跟别人谈起这间书店时，更是浸透了二十载累积的感情：“但是，书店还在那儿，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能理解这种感情，可以说，读者就算是个爱书之人了。
查令十字街84号原址如今成为了一家酒吧
从书里及他处了解到的情况看，英国的旧书业正在走下坡路，连因《查令十字街84号》而出名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也未能维持下去，原址如今为一家酒吧。而国内的旧书业虽然有几十年的空白期，近年却有渐渐复苏之象。尽管当今读书习惯日益衰退，读书人群日益萎缩，但在许多大中城市里，都有几处爱书人频频前往淘宝的旧书肆，网上的旧书交易也可称火爆，看来至少国内的旧书业还有较好的发展前景，《查令十字街84号》的引进出版也许会起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本书的译者，台湾人陈建铭先生曾任职于台湾某大书店的古书区，因对此书爱极，中文版的《查令十字街84号》就成了他的第一本译作，读来确为译作上品。近期重庆出版社还推出了他另外两本与读书有关的书《藏书之爱》和《逛书架》，陈先生不辞辛苦地译介这些书，他的良苦用心就不用我多说了罢。
作者:孙仲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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