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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想起萨特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6月21日 05:56 深圳商报

  今天,我们想起萨特

  ——献给萨特诞辰100周年

  ◎徐伟锋

  萨特有表演欲,他在写作时,是在通过文字表演。在写信时,尽管只有一个观众(收信人),他也乐于表演一番。萨特的文字表演是实力的展示,属于本色派。那些女人都是他心爱的,也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或此恨绵绵的。所以,在这些女人面前表演,他没有任何顾忌。

  萨特似乎永远给人以充满活力的青年的印象;但他都一百岁了。要是在1980年代,哪怕他90岁诞辰,可能在大江南北的青年学子中都会有各种祭奠活动。祭奠萨特,同时也是用萨特的学说激励自己、检讨自己。萨特是喜欢热闹的,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追捧的。今天,在他100岁生日之际,反而有点寂寞了。

  其实,这样更好,我们可以在激情的背后,更加从容地阅读萨特。比如说我吧,上个世纪80年代,作为一名大学生,我完全是在一种“萨特热”的浮躁氛围和心态下读他的作品,读得天昏地暗,不求甚解。这回,人民文学社在以前七卷本《萨特文集》的基础上适时推出了精华本《萨特读本》和萨特书信集《寄语海狸》,使我有机会重读萨特,重新思考萨特对现在的我的意义。

  一身浓烈的法兰西性格

  萨特学说真正核心的概念,笔者以为,不是虚无,不是存在,而是自由。他说,作家看重的、掌控的是精神权力,而“精神权力总要以某一意识形态为依据”。萨特意义上的意识形态是个中性词,普遍存在于精神王国的一片广阔原野,这原野不属于任何个人、阶级或政党,任何人都可以在那儿策马驰骋,放浪不羁,所以萨特说“意识形态在形成过程中便是自由”。

  萨特视自由如生命。在他身上,尽管可以看出哲学思维所需要的理性和逻辑,但更多的,更充沛的,更惹人喜爱的,是19世纪浪漫主义诗人——诸如雨果、雪莱、拜伦、普希金、裴多菲等的自由精神、斗争意志。萨特继承了法国大革命的理念或者说法兰西民族的性格,当然,他也是这种理念和性格的热烈鼓吹者和实际推动者。崇尚自由的萨特是法兰西文化的产物和结晶,也是这种文化的传播者、参与者。因此,萨特尽管对周遭的恶心事物进行了无情的揶揄和猛烈的批判,尽管有“他人即地狱”的极端论调;但他还是赢得了广大民众的崇拜和追随,成了现代法国的英雄和偶像,也成了全世界追求自由者的领路人。

  萨特的一生,是自由的一生,所以他能像掌握自己的命运似地掌握自由。时代和社会离理想国还有十万八千里,他对种种不自由的因素最敏感,也最厌烦。他对这些因素的揭露使我们明白,不自由不仅来自权力、金钱、制度,而且来自观念、精神和自我。有些高呼自由的斗士可能恰恰是自由的敌人。萨特教会我们如何在更深的层面上、更本质的意义上认识自由。如果说自由就是对不自由的克服,那么,自由事业的首要任务就是识别不自由,这种识别不是模模糊糊的概念,而是切切实实的感知。许多人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很弱的,意识是很浅的。

  与“有作为有所不为”在精神上相通

  萨特认为,自由不是一个词,一个口号,而应该是一种“实”“在”,一种行动。从操作上来说,自由就是进行自由的选择。如果没有选择,自由就无从落实;如果没有自由,选择就没有实效。现在的法国人依然是萨特学说的贯彻者,或者说,萨特学说在法国依然深入人心;反过来,这也说明,他与法国人是心心相印的,其精神底蕴和远景目标是一致的。

  一个人有自由选择的神圣权利,他可以选择生,也可以选择死。萨特认为,自杀是自由选择精神的体现。基督教认为,自杀是对上帝的背叛和亵渎,因为他们认为,人的生命是上帝赋予的,最后也应当由上帝收回;人没有权利中途终止自己的生命。儒家则认为,人的生命、身体乃至发肤都受之于父母;随意毁弃,是对父母的大不孝。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萨特对自杀行为的辩护、同情和肯定,是对传统伦理观念的否定和挑战。怪不得有些教会中人对萨特的自由学说恨之入骨,视之如洪水猛兽;他们把萨特看成魔鬼,必欲除之而后快,甚至扬言、号召教民烧掉萨特的书。

  自由选择的另一个表现是不选择,当然,也可以说,是选择放弃。这跟孔夫子所说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精神上是相通的。1964年,萨特拒绝领取诺贝尔文学奖,成了一个轰动全世界的话题;要知道,那是绝大多数顶尖精英们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他自己列举了两个原因。一,他一贯拒绝任何来自官方的荣誉。1945年,为表彰他在德国占领期间,坚持地下斗争,争取民族解放,法国政府曾拟给他颁发勋章;他闻讯而力拒了。诺奖本来不是官方奖,是诺贝尔以他个人的资金作为基金,以他个人的名义设立的一个奖项,但萨特认为,诺奖后来成了瑞典政府的一个招牌。二,在冷战的铁幕下,东西方两大阵营泾渭分明,瑞典文学院及其负责颁发的诺奖是西方阵营意识形态的一个标志,而萨特是左翼知识分子,他身在西方,但却是资本主义文明和制度的批判者,也是社会主义的支持者。这体现了萨特对他身处其中的西方世界的不满,或者说,是对人类普遍现状的缺憾的抗议。萨特不是悲观主义者,他没有任凭这种不满情绪曼延为绝望,反而积极地把它转变并塑造成了理想的动力。

  这种选择观既可臻于“内圣”境界,也可达到“外王”境地。萨特的独幕剧《隔离审讯》写的是几个反纳粹战士被德军俘虏之后所面临的艰难选择,要么投降而苟活,要么坚持而就义。最后,萨特让抵抗战士选择了后者,显现了英勇而高尚的节操。这跟孔夫子所说的君子“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也是一个道理。萨特的立场具有非常明显的伦理色彩和道德力量。正是这种色彩和力量使他赢得了无数的同道和信徒。

  他与波伏瓦的关系既简单又复杂

  萨特的这种选择观使萨特剔除了思想中的“为我”念头,加入了“为人”、“为人人”的想法。作家不仅要坚持自己的自由创作,而且要通过自己的创作让自由深入人心,即要为别人争取自由做出贡献。他说:“作家以一个自由为依据,把世界介绍给另一些自由。”“单是给予作家说出一切的自由给不够:作家必须为一个享有改变一切的自由的读者群而写作。”

  这是萨特对作家的要求,即要求作家成为介入型或者说干预型作家,一个负责任的、具有他者意识的作家必须勇于、善于了解并分析社会现象,必须时时举着自由的镜子,去照出种种不自由因素的魔鬼。一个作家还应该把自己的见闻和判断说出来,传达给社会,去唤醒民众、引导民众,号召他们与魔鬼斗争。萨特说:“作家为诉诸读者的自由而写作,他只有得到这个自由才能使他的作品存在。”中年以后,萨特的介入意识越来越强烈,方式越来越直接,写作也从文论转到了政论。有人说,那是拜波伏瓦所赐,是波伏瓦用激将法说萨特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从而激发萨特成了社会活动家。但笔者以为,萨特的介入意识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他的哲学还是文学,其宗旨都是要解决人生中切实感受到的问题,尤其是人与人关系中的社会问题。

  一个没有自由意识的读者可能会把文学中的自由视为异端,从而防备之、歪曲之甚至践踏之。

  萨特说:“在寻求自由的同时,我们发现我们的自由完全依赖于他人的自由,而他人的自由又依赖于我们的自由。”他奏出了人类对自由的渴望的理性意义上的最强音:“自由的目的就是自由本身”。

  在理解了萨特的自由学说之后,我们就能更加切中肯綮地去谈论他的婚恋观,即他与波伏瓦之间复杂又单纯的关系。说单纯,是因为他俩的关系保持了一辈子,而且始终是以伴侣的名义,以志同道合的精神恋为主导。说复杂,是因为这精神的前后毕竟还有肉体,他俩的周围分别还有别的男人和女人,相互之间还有纠葛,正如精神与肉体之间还有不协调。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种关系使萨特最大可能地贯彻了自己对自由的主张,而且也最大程度地给予了别人自由。也许,直到今天,还有很多人会认为,萨特的自由学说是过度的,超前的,不合时宜的,甚至会带来伤害,如果说不对他自己造成伤害,那么至少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不过,与世俗婚姻所造就的伤害相比,这种伤害可能要轻得多。最关键的是,可能每个当事人都受到伤害,有的还挺严重;但他们这样做,保证了自由的不受伤害,为了自由的完整与健康,个人受到了伤害,萨特认为,这种代价是值得的。对于这样的“谬论”,恐怕只有像波伏瓦这样的人才会引为同道。所以,只有她才不顾一切,跟萨特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护卫那高于一切价值的自由。

  一生周旋于众多女人之间

  萨特一生,尤其是后半生,周旋于众多女人之间,还要应付许多社会事务。让人在惊羡之余,有时不免疑问,他何以还能“著作等身”?

  他的写作才华是经天纬地的那种,他可以随时进入写作状态,随时中断,随时继续,完全进出自由,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所以对环境没有任何要求。一进入状态,他就会写得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哪怕是理论文字,都有一种流泻的感觉。所以,只要能坐到书桌前,他就能写出十万八万字的篇幅。

  这种状态在他写信时,表现得最为突出。他的信是他的另一种模式的创作,更随便,更恣肆,也更亲切。总有一些奔放的情绪,是他自己所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的。在这部《寄语海狸》书信集中所收的信件,都是他写给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的,当然,大部分是给波伏瓦的。萨特有表演欲,他在写作时,是在通过文字表演。在写信时,尽管只有一个观众(收信人),他也乐于表演一番。萨特的文字表演是实力的展示,属于本色派。那些女人都是他心爱的,也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或此恨绵绵的;所以,在这些女人面前表演,他没有任何顾忌。他在言行上本来就是名士派头,本来就没有多少顾忌,里面充满了法国人惯用的甜言蜜语,甚至是床第私语,有时感情表达得不免夸饰,但那是萨特风格的夸饰,里面放着他的心,透明而热忱,女人是不会不相信他的。

  萨特在书信中臧否起人物来,真叫一个不留情面。如,1948年,在给波伏瓦的一封信里,他引用别人的话数落了另一位享誉世界的哲学家梅洛·庞蒂,说到了后者的一些荒唐而致命的短处:“梅洛·庞蒂只要喝醉了,马上就想女人,他向三四个不同的女人表达愿望,她们都拒绝他——不是因为他招人讨厌,而是他太性急了——于是他气得发狂,动手打人。”萨特揭露,梅洛·庞蒂有一回就手打了一个朋友,仅仅是因为那个朋友辱骂了另一个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其实,梅洛·庞蒂的这类小节,萨特何尝没有?萨特不怎么喝酒,但有烟瘾,同时向三四个女人表达愿望,是他的家常便饭,也是拿手好戏;在给波伏瓦的信中,他一五一十全都招供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行动的,都有供词。在勾引女人方面,他唯一觉得自己优越于梅洛·庞蒂的,是他有耐心,有技巧。所以,尽管他的个子跟拿破仑的差不多,尽管他穿得遢里邋遢,但是,由于他那横溢的才华,尤其是滔滔不绝的口才,几乎是无所不涉及的杂学,火山喷发一样的热情,据说,很少有女人能招架得住他的进攻,从而都会被他俘虏,全身心臣服的那种。当然,这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恶习,或许萨特只是觉得,梅洛·庞蒂这样的言行挺好玩。

  这些书信,给我们呈现了一个更为真实、丰富的萨特。

  《寄语海狸》人民文学出版[法国]让-保尔·萨特著

  《萨特读本》人民文学出版[法国]让-保尔·萨特著艾珉选编

  萨特主要中文译著

  《存在与虚无》陈宣良等/译三联书店

  《他人就是地狱》周煦良等/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不惑之年》(自由之路第一部)中国文学出版社

  《萨特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

  萨特1905年6月21日生于巴黎,1980年4月15日逝世。

  作者:◎徐伟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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