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千疮百孔的日本金融体系再遭重创，两家人寿保险公司於10天内相继宣布破产。然而，有分析人士将这视为日本金融体系改革的先兆。《远东经济评论》--10月10日，Chiyoda Mutual Life Insurance(J.CML)创下历史纪录，成为日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公司破产案，该公司负债总额为2.9万亿日圆(270亿美元)。然而这一纪录保持的时间并不长，仅过了10天，总负债4.6万亿日圆的Kyoei Life Insurance(J.KYF)也宣告破产，改写了原来的纪录，并成为今年日本倒闭的第四家人寿保险公司。目前这两家保险公司均置於法庭保护之下。

　　该行业的倒闭风潮不禁令人回想起1997年11月，Sanyo Securities、北海道拓殖银行(Hokkaido Takushoku Bank)及山一证券公司(Yamaichi Securities)在短时间内相继破产，将日本金融体系拖入一场危机之中，并最终迫使日本政府推出了一项耗资数万亿日圆的银行系统拯救方案。但此时此刻，却似乎没有人过於在意。金融业出现系统性崩溃危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新一轮救援行动的可能性同样很小。

　　“这几宗破产案算不上太大的意外，”瑞士私人银行Darier Hentsch负责日本股票业务的高级投资经理Andrew Hasegawa说，“它们不过是日本金融体系发展的一部分罢了。”

　　即便如此，日本的人寿保险公司仍是深陷泥潭之中。由於它们相互持有股权，因此不受与上市公司相同的信息披露准则的约束，详尽的财务资料更是如同凤毛麟角。不过根据估算，日本人寿保险公司总负债超过总资产的金额高达66万亿日圆之巨，仅略低於日本银行业在危机高峰时期持有的70万亿日圆不良贷款。

　　这种失调状况可以追溯到80年代，当时日本的人寿保险公司均以保证4%至6%的固定利息来推销保单。为保证兑现收益承诺，它们购买10年期的日本国债，并投资於股票和房地产。但是90年代後期，由於日本处於通货紧缩周期之中，债券收益率一直在低谷徘徊，令人寿保险公司的投资组合入不敷出。

　　为寻求更高的收益，人寿保险公司提高了对外国有价证券的投资比例，尤其是以欧元计价的债券。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自欧洲单一货币问世以来，日圆兑欧元将近50%的升值令人寿保险公司以欧元计价的投资组合损失惨重。

　　随著解除合约人数的增加以及新保单销售的下降，没有分析人士排除发生新的倒闭事件的可能性。不过即便有更多的倒闭事件接踵而至，许多观察家仍将这视为一种积极发展，它表明日本终於开始认真处理人寿保险这个长期受困的问题行业了。West LB驻东京的经济学家理查德.霍斯特尔(Richard Hostetter)指出：“在日本，利空出尽就是好消息。”

　　虽然日本政府已经发起成立了一个由行业支持的投资者保护基金，此外还在10月19日公布的一揽子经济政策中承诺提供充足的公共基金，以确保金融体系的稳定，但是类似当初帮助银行脱困的大规模救援行动却不太可能重演。尽管日本政府筹集了足够的资金来保护身处银行业危机中的存款者，但也有将人寿保险公司的损失转嫁给投保人的先例。1997年4月，Nissan Mutual倒闭时，投保人就曾被迫接受其投资大幅缩水的现实。

　　“舆论不会赞成在有些投资者已遭受损失後，再去保护其他投资者，”摩根士丹利添惠(Morgan Stanley Dean Witter, MWD，又译摩根士丹利丁威特)驻东京的首席经济学家罗伯特.菲尔德曼(Robert Feldman)表示，“公共基金全面介入人寿保险公司救助行动的可能性甚小。”

　　相反，日本监管当局更倾向於在削减人寿保险公司的负债後，将它们作为继续经营的企业出售给外国保险公司。例如，作为这一策略的尝试，Nissan Mutual被更名为Aoba Life，随後又出售给了法国控股公司Artemis。AIG业已受托主持Chiyoda的复兴工作，同时Prudential也在Kyoei的复兴进程中扮演了同样的角色，并以收购为最终目标。

　　通过向外国公司出售问题企业，日本获得了保险业的资金基础，同时也引进了成熟的风险管理技术。长期而言，外国资金的注入有望加速日本保险业的结构调整，最终促成人寿保险公司脱离彼此互相持股的状况，并公开上市。

　　By Tom Holland/HONG 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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