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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0年10月13日 10:15 和讯 homeway
“凤翔改改”，一个死去20多年的农妇的名称。有人想以此注册企业名称，然而由于改改的典故在陕西西府乃至西北一带是“老实，蠢笨”的代名词，故而有关方面不予注册，认为“有损声誉”，由此引发了这场行政官司。 一个门面不过3间，资产不过3万，员工不过3人，位于陕西西部小县城凤翔的小私营企业尚未获准注册，便受到了多家新闻媒体的关注，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对于这个小企业的老板樊改改来说，不知是喜还是忧。 在他把自己的名字由樊忠虎改为樊改改，及决定将自己的企业名称定为凤翔改改的那一刻，名扬天下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当中央电视台、陕西日报、陕西省电台等多家新闻媒体将关注的目光对准他时，他却感到难言的苦涩。 这一切，缘于“凤翔改改”这四个字。 “改改”卖水不识钱，被当地人当作憨傻的象征，“凤翔改改”名声远播在陕西关中西府乃至西北五省，“凤翔改改”的知名度颇高。凡是有陕西西府人的地方，经常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你笨得跟凤翔改改一样。” 话说六七十年代，在凤翔县与麟游县交界的凤翔县北部山区马头坡，有一个农村妇女名叫改改，该人生性老实、憨厚，甚至有点傻，人都说她不够成儿，是弱智。改改的丈夫却非常精明，他看到自己家靠近陕甘公路，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极多，便决定让改改在路边支摊卖水。 但是改改却不认识钱。二分钱卖一杯水，收钱时她搞不清一分和二分、五分的钱有啥区别。改改的丈夫灵机一动，给改改一枚二分硬币，让她跟收的钱比大小，一样大就收，不一样就不收。从此，改改卖水一分钱不收，五分钱不要，专收二分硬币。天长日长，经过马头坡的人都知道那儿有个这样的改改，改改的名声越传越大，越传越远。改改成了愚蠢、白痴的代名词。如果谁什么事不会办或没办好，凤翔县人就取笑他：“你跟马头坡的改改一样。”外县人则说：“你跟凤翔改改一样。” 虽然改改早已不在人世，但凤翔改改的名声却长盛不衰。 樊忠虎看到“凤翔改改”的潜在商用价值，易名樊改改并以此作为商号当人们把凤翔改改作为茶余饭后笑料的时候，有人却想到了“凤翔改改”这四个字的潜在价值。 此人叫樊忠虎，凤翔县唐村农民，现年36岁，高中文化程度。樊忠虎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生性好学。他读了贾平凹一篇关于陕西愣娃的文章，深受启发，觉得做事就应该有点愣娃精神，敢闯敢干，憨厚实诚。几天后，他将自己的小饭馆更名为“西府愣娃小吃店”。 “西府愣娃”的牌子一挂，好多人感到好奇，都来看个新鲜，他的生意比以前好了许多。 到了1998年，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他很不满意。虽然凭着憨厚实诚，他的生意显得比别的店要好，但是发展太慢。这年底，他将西安的店转让给了亲戚，自己又跑到太白山下去开快餐店。 他给自己的店取名为“一二三四快餐店”，取快捷之意。这个古怪的店名同样引起好多人的好奇。太白山是旅游名胜区，天南地北，游客不断。在与南来北往客人的接触中，不少人向他这个凤翔人谈论起凤翔改改的典故。 精明的樊忠虎想到了凤翔改改这几个字所潜在的商机。 1999年年底，踌躇满志地樊忠虎又转让了太白山下的快餐店，打点行李回到了凤翔。他心里酝酿着一个宏伟计划。 在新一年的春节，樊忠虎宣称，他改名为樊改改，并在公安部门办理了新的身份证。人们以为他在开玩笑，然而他仍然按部就班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春节刚过，一块大书“凤翔县凤翔改改绿色新农林产品开发基地”的牌子在凤翔县城的儒林小学旁挂了起来，一时成为凤翔县城街谈巷议的新闻。 工商部门驳回樊改改的注册申请，认为“改改”一词有损凤翔人的声誉2000年4月10日，樊改改向凤翔县工商局递交了企业登记申请书，申请开办凤翔县凤翔改改绿色农林新产品开发基地。 4月17日，凤翔县工商局城关工商所对樊改改提交的文件资料初审合格，请县工商局审核；4月18日，该所对樊改改的经营场地，从业人员、资金设施等进行了现场初审，认为条件具备，同意注册。 一切似乎一帆风顺。与此同时，凤翔改改在凤翔县城已经名闻遐迩。凤翔改改蒸馍：改改手艺差，蒸馍不加啥，新技术老工艺，一元5个多实惠；早点：豆花一碗小菜一碟，蒸馍两个共一元；午饭：两元一碗量自定，吃饱喝好不许剩；晚饭：情趣饭，把心谈，交个朋友天地宽。一时间，位于凤翔县城背街韦家巷的凤翔改改店前门庭若市，蒸馍、早餐、午餐、晚餐，统统供不应求。 正当樊改改为他的创意策划获得初步成功感到欣慰时，凤翔县工商局企业登记申请驳回通知书给了他当头一棒。5月9日，凤翔县工商局以“改改”一词是凤翔人愚昧无知的代名词，动用“改改”二字作企业字号有损凤翔人形象，是对凤翔人人格的贬低，以损害了凤翔人人格尊严为由，驳回登记申请。 凤翔县工商局认为：根据《企业名称管理规定》“企业名称不得含有下列文字和内容：一，有损于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二，可能对公众造成欺骗和误解……”的规定，“改改”二字不宜作企业字号。 樊忠虎就是看好“改改”这个名字，将工商局告上法庭樊改改对此不服。5月11日，他向宝鸡市工商局递交了复议申请书，要求批准“凤翔县凤翔改改绿色农林新产品开发基地”予以登记。 6月8日，宝鸡市工商局下达了行政复议决定书，认为凤翔县工商局驳回用“凤翔改改”作企业名称字号的申请，动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决定维持原决定。 6月20日，樊改改依法向凤翔县人民法院提出行政诉讼，将凤翔县工商局推上了被告席。 樊忠虎认为“改改”是个智者，他要把“凤翔改改”打造成知名品牌看到樊改改注册“凤翔改改”那么艰难，好多人劝他改个名称算了。县工商局也明确表示，只要换个名称注册，马上就可以办。但樊改改认为“凤翔改改”承载了他太多的期望，承载着他的理想，并将承载他的企业文化，承载他的企业发展壮大，为成为知名企业，“凤翔改改”将被打造成知名品牌。他十几年的努力都浓缩到了这4个字里面，他的下半辈子也将交给这4个字。 他宁愿打官司也不愿改名字。 他认为改改其实是个“智者”。引起他诸多联想的是《名人轶事趣闻》上的一个小故事。这个小故事说的是美国一位前总统，幼时呆头呆脑，傻里傻气。有好事者拿5美分与10美分硬币各一枚，让他拿，看他知不知道哪个多哪个少。结果他拿了5美分，于是关于他是傻子、白痴的传言四起。好多人以同样的心态去试他，结果他每次只拿5美分。他被认定为白痴。一好心的妇人跟他做了这个游戏后，告诉他应该拿走10美分。少年总统悄悄告诉妇人：“如果我拿走10美分，就没人给我5美分了。” 在“凤翔改改”餐馆开张的那段时间，有人就给樊改改说：“你卖这么便宜，就不怕赔本吗﹖”事实是，他不但没有赔本，短短几十天时间，他几乎垄断了凤翔县的蒸馍市场，好多人宁愿多跑路也要买他的馍，吃他的饭。“凤翔改改，实实在在”的广告语被广为传播。 虽然目前小得不值一提，但樊改改早早地拟好了长达数千字的详细的《凤翔改改企业章程》。其中企业精神为诚实憨厚，笨拙纯真；企业宗旨为树立凤翔新形象，改变凤翔面貌，建设新凤翔。他认为“实实在在”就是他的企业文化。 一审樊改改败诉，改改不服，誓将官司打到底樊改改诉被告凤翔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企业名称核准登记一案，凤翔县人民法院于7月25日公开开庭审理。400多名群众自发前来旁听，数十家媒体高度关注。庭审中，原告樊改改诉称：“改改毕竟是个体，不是凤翔县的整体形象代表。改改肯定也代表不了凤翔人的共有品质，即使传扬出去也不会给凤翔留下什么恶名。” 8月9日，凤翔县人民法院做出判决，维持凤翔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对樊改改申请开办“凤翔县凤翔改改绿色农林产品开发基地”不予核准登记的行政行为。 8月24日，樊改改向凤翔县人民法院递交上诉状，请求宝鸡市中级人民法院撤凤翔县人民法院2000凤翔行政诉初字第02号行政判决书；追加请求凤翔县工商局行政管理局赔偿原告樊改改精神损失计人民币贰分硬币一枚；撤销凤翔县工商局“凤企驳字第01号通知书”及宝鸡市工商局“宝行复字2000第04号行政复议决定书”，并对企业名称“凤翔县凤翔改改绿色农林产品开发基地”核准登记。宝鸡市中级人民法院已受理了此上诉。 许多商家看好“凤翔改改”这个商号，办好注册手续等着改改嫁过去记者在发稿前获悉：由于凤翔县工商局等称：“改改”是一个70年代弱智愚昧的卖水农村妇女……等，“改改”的侄儿认为此认定无任何法庭依据，是对她姑母的一种人格侮辱。9月22日，改改的侄儿张斌与樊改改签字委托协议，全权委托樊改改就凤翔县人民政府，凤翔县工商局，县委宣传部，凤翔人民法院侵害“改改”名誉权提出诉讼。 另：近两三个月，海南、深圳、辽宁、香港、澳门、日本等地许多商务公司纷纷打电话、发传真和写信，邀请“凤翔改改”嫁到远方，以谋求更大发展。其中，日本京都竹青株式会社连续发来传真并于9月11日办妥了注册手续，香港国际泰康融资有限公司也办妥了注册手续，辽宁鼎泽商务有限公司也寄来了注册的相关事项和慰问信。按照有关规定，“凤翔改改”的注册商标须在一年后正式生效，西安、香港、日本三地的注册只能有一家成功。 鉴于《企业名称登记管理规定》的有关规定，樊改改已将“凤翔改改”改为“风翔改改”，向国家商标局提出注册申请，国家商标局已于9月15日受理该申请。（李宏刚 李勇鸿／文）(《财经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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